重庆“移民纪念塔”,修建在奉节县李家沟黑汉包,一共高13层,总体造型如同繁体的“华”字,据称投资2000多万元。2003年完成主体工程,此后由于种种原因陷入停顿,变成了烂尾楼,不久前被爆破拆除,昔日作者对此抱憾终身。该塔曾经在电影《三峡好人》中异化为火箭升空。(11月24日 《重庆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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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三峡好人》导演贾樟柯一语成谶,他说:“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觉得塔和整个环境不协调,我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望着它就应该飞走。”果然,这座移民纪念塔真的就飞走了!
如果仅仅是该地块开发商因为自己的设计失误,而将一座建筑建了又毁,这条新闻就只是开发商业内的决策调整,不足引人注目,但从新闻语焉不祥的“种种原因”报道看来,这座塔的“过家家”般耸立又被舍弃,显然是地方财政为之埋了单!这其中的乱决策显而易见。
不能怪记者的“语焉不祥”,对于负面新闻的曝光,无论从采到编,都有种种不难想象的阻力。这是中国新闻监督的现实。既然新闻模糊称之为“种种原因”,我们也不妨来一番猜想:
该楼是当地一种求政绩思维下的拍脑袋决策,没有经过社情民意的广泛咨询,没有经过科学细致地财力评估,没有经过严格的论证和审批程序,就盲目上马,企图以项目引资金,先完成个主体工程,造成既成事实,期待更上一级追加预算,最后完成这个标志性建筑,按照原来的设想,“华字塔”建成后,周围还将规划修建青少年活动中心,制作反映三峡移民的大型浮雕。于是乎奉节人可美滋滋地宣称,三峡移民的纪念塔,在奉节,来游览来观光吧--此猜想一。
而在其后,由于当地政府财力有限,尤其在当下金融危机的经济压力下,该楼的续建已难以为继,资金链出现断裂,于是,经过一系列冷却处理,或许其间有官员换班子?继任者不认前任的账?或许由于市场格局的变化,该地块有了新的开发商买主垂青,经过平衡比较,各方利益博弈,得出炸比修好的结论。--此猜想二。
但是,随着一声轰鸣,2000多万纳税人的血汗钱就这样化为泡影,总得有人来担个责吧?公众或许会这样想。现在看来,没有,也不会有。因为:
其一,与国内其他一些地方的建了又炸的例子规模比较看来,炸一个才花了2000多万的塔,算不了个什么事。比如:2005年深圳炸深圳渔村;2005年武汉炸望江花园;2006年青岛市炸19层高的青岛大酒店;2006年常德市炸常德卷烟厂大楼……哪一个都比重庆炸这个塔轰掉的人民币都多。
其二,炸塔政府不吃亏,公众没有切肤之痛,因为有开发商将此地块买下了,他们付了土地费,此后还要上项目,还要给国家、地方增加GDP,财政税费都将获得收入,因而,炸了不但不是错,还是功,有“下家”兜底,是官员并不认为这是错误决策的底气所在,这单生意只看到赚,哪里亏了嘛?这让人想起当初打右派过头那句著名的官方话语:“当初抓你给你戴右派帽子是正确的,现在放你让你脱右派帽子也是正确的”,永远正确的官场只有永远的政绩辉煌,永远的升官表扬!
因为炸塔不像其它民生事件那样关乎具体的群众生存与生活,似乎也没有具体的利益“受损”、权力“受害”之人,群众没有切肤之痛,所以,除了该塔的设计者、重庆著名雕塑家江碧波女士心痛不已之外,似乎更多的公众在沉默,这在《政府信息公开》已实施数月的情形下,没有公众出面代表老百姓索要该“儿戏”的幕后程序与细节,官方乐得装聋作哑,似乎根本就没有公示这个程序细节的当然义务,《政府信息公开》作为公众知情权、表达权、监督权的保障性条例,在实际实施过程中,没有很好的操作性,《政府信息公开》条例也疑似“烂尾楼”,这--才是本新闻更让人忧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