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瞭望》2009年第49期 o=Rqe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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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米这个坎，今年仍然没有迈过去。 I L>/PuZ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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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国务院同意的计划，三峡工程2009年175米试验性蓄水原拟10月底或11月蓄到位，但遇中下游干旱需加大下泄流量，目前三峡上游水位徘徊在170~171米左右。 K)X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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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曾首度向175米冲关，由于地灾等考虑因素，蓄水止步于172.8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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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半个世纪论证，17年建设，6年初期运行，三峡工程已基本完工，各项验收已相继通过，国务院三峡建委已着手制订后续工作规划，目前只等待到达最终蓄水位175米，由此将转入正常运行阶段，真正检验其防洪、发电和通航等预期效益。 0n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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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工程，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但不能仅以技术工程视之。 u_6 BH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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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邓小平说，上三峡工程，有政治问题，不上三峡工程，政治问题会更大。 ] zvVY: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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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患深重的中国，治水历来是治国头等大事之一。崛起途中的中国，对作为经济血脉的电力的渴求，越来越迫切。 8pq-nu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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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水如治国，治水的背后，是治国之道。三峡工程能有今日，离不开“集中力量办大事”。 wSJ]3g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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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三峡工程的过去，基于可行性论证，由最高权力机关表决，被视为民主决策、科学决策的一大注脚。但在具体环节上，也是争论不断。 SA(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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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程序而言，不管插曲几许，它在相当程度上，还是让人看到了“德先生”和“赛先生”的投影。 ,na=~.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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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峡论战中，“主建派”代表人物、全国政协原副主席钱正英说，争论都严格定性在学术和业务的范畴，没有人因为反对建三峡工程而受到过打击。“主建派”另一位代表人物潘家铮甚至说，对三峡工程贡献最大的正是那些提出质疑和反对意见的人。 8R)D ! 7[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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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三峡，激流已变静水，但仍有险滩、陡坡，发电效益已大显其功，但更重要的防洪作用尚待检验，移民、生态、地质也面临重重挑战。 0Y 6q$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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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崛起的中国，它还面临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j}_BW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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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论战风云录 I NPYJ#%
中国工程院作出“效益显著”、“利多弊少”的结论时，国务院三峡建委还在规划三峡工程后续工作，规划大纲指出，“随着三峡工程建成运行，一些新情况、新问题逐步暴露，亟待解决。” |YE,) k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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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一则 W8G9rB|T
全国人大通过关于兴建长江三峡工程决议十年后，2002年5月16日，三峡总公司请来三峡工程最大的“反对派”——中组部原副部长李锐到建设现场考察，当时一团和气，事后却引起一段“公案”。 { p!_-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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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总公司主办的《中国三峡工程报》和香港《文汇报》其后刊出报道称，李锐对三峡工程不无赞许，“能搞成这样很不容易，修好了将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B|Fl ,5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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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报道，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的李鹏，同年6月21日写下日记，认为李锐“对三峡工程的认识有了一些变化”。（引自《众志绘宏图——李鹏三峡日记》，下称《日记》） Vedyy\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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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变化。”93岁的李锐对此予以否认，他是在2009年11月23日接受《瞭望》新闻周刊采访时作出这番表示的。 > &<<8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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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证实，曾对枢纽工程质量表示满意，“从技术上看，能修这样一个大工程，了不起。” ':!3jZ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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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工程论证领导小组副组长兼技术总负责人、83岁的两院院士潘家铮，向本刊记者回忆起李锐的那次考察，他记得李锐当时是这样说的：“我对三峡工程的态度是明确的，也难改变了。但看了工地的建设后还是很高兴、放心的，希望尽量建好。” QM[A;WB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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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和潘家铮曾是水电系统的上下级同事，后来成为三峡论战的重量级“对手”。 "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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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反三峡派的骨干和统帅，”潘家铮在《我所知道的李锐》一文中这样写道，“没有他，三峡之争绝难如此‘波澜壮阔’。” KM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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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归争论，交情归交情。1992年全国人大通过三峡工程决议后，潘数次登门拜访李。李欣赏潘的技术乃至文学才华，潘亦敬重李的忧国忧民，敢于直言，称李对三峡“居功至伟”。 5!'R'x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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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在五十年代反三峡（工程）立了大功，那个时代没有能力、没有需要搞三峡（工程），草率上马，后果严重。”潘家铮对《瞭望》新闻周刊说，“他八十年代仍然反对，这对三峡论证也大有好处，质疑有利于工作的改进。” ]g;^w?9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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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符合“跃进精神”的决议 N+CXOI=6x
“你知不知道南宁会议？林一山那个时候红得很啊。”93岁的李锐向本刊记者忆起半个世纪前的南宁会议，口气很是自得，在那次会议上，他把三峡工程拉下马了。 Dd!Sr8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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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月17日，时任电力部部长助理兼水电总局局长的李锐突然接到中办通知，要他第二天乘专机去南宁，讨论“三门峡”（电报多了一个“门”字）问题。 gEr4z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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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才知道，毛泽东主席在南宁会议上提议要修三峡工程，当时持保留态度的国务院副总理薄一波提出，有个李锐是搞水电的，和林一山争论过三峡工程的问题。毛泽东就说，把他们两人都找来当面谈一谈。 IPl@ 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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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李之争始于1956年。这年6月，毛泽东畅游长江，写下《水调歌头·游泳》，“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传遍中国。随后，被毛泽东称为“长江王”的长江水利委员会（后改称长江流域规划办公室，下称长办；1988年又改称原名，下称长江委）主任林一山，在《中国水利》上发表两万字长文，主张尽快修建三峡工程，唯此才能解决长江的洪水问题。他建议蓄水高程为235米，比现在的175米，还高60米。 .q0218l: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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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阅罢林文，认为“太离谱”，“大半个重庆市都会被淹没”；于是，在《水力发电》上也回敬一篇两万字长文，从防洪、国民经济等各种角度全面反驳。 w=f0*$u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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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宁会议上，毛泽东设下擂台，让林、李直接交手。 \8;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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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刚抵达宾馆即被泼冷水，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找上.门来，急切地告诉他，主席在大批“反冒进”。 }Vvs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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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战”当晚展开。两位口才俱佳的对手，把各自论点搬到台面上，李锐还多了个“撒手锏”——铺开一张全国水电开发示意图，“引起主席和与会者的极大兴趣”。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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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以图说理：1957年全国用电的总需求只有190亿度，而三峡一个大电站就要发电1000亿度以上，占全国发电量的比例过大，将严重影响电网的运行，他还打比方：“在一座城市里，总不能只有一个百货商店吧，尤其大城市，需要多少个商店啊！” i(Ip(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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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包括毛泽东，他们为什么听得进去？第一，我的道理讲得很清楚，”李锐向本刊记者作出分析，“第二，我是小人物，要刘少奇、周恩来反对可能就不一样了。” r1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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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的表现，使毛泽东对三峡工程的态度发生变化，称三峡工程的修建并未决定，并点李锐为兼职秘书。 IFiTTIl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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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周恩来总理带头考察三峡。接着，3月的成都会议通过了三峡工程决议案，李锐参与起草。决议指出，三峡工程何时修建，要待各个重要方面的准备工作完成后，才能作出决定；要防止规划集中三峡一点，不及其他；在防洪问题上，要防止等待三峡和有了三峡就万事大吉的思想。 s~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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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会议提出了“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掀起了全面“大跃进”。而关于三峡工程的决议，是其时唯一一份不符合“跃进精神”的决议。 F\>oxttS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