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奇台县西地镇桥子村,历史上曾是通往外蒙科布多的关卡之一,位于县城东北约20公里,“入门”的第一个自然村就是昔日的“卡子”所在地,至今年迈的长者还习惯这么称呼,最远的自然村(原小队)几乎与沙漠衔接。桥子村就象由古尔班通古特沙漠驶出的“绿色航母”,一直是奇台这个历史产粮大县的重要粮食基地,在上世纪那个 “以粮为纲”的年代,关于家乡的报道《新疆日报》或电台一周不名不鸣,就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似的!
黄土梁位于桥子村之南5公里处,20米宽,东西长不过十五六公里,几乎与村子东西长度距离等同。高于地平面约9米左右,像条卧龙,横贯东西。传说很早很早以前这里是海,这条游入浅滩的蛟龙,实在是太累了,一闭眼,就永远留在了这里……不管远古时期怎样形成的确无从考证,但这个丘陵般且较规则的黄土梁,就像是故乡的天然照壁,不!或许称作“门户”更准确些。
这土梁上几乎寸草不生,梁下有一条随梁延伸的不规则的五六十米宽的洼地随梁延伸而去,乡亲们管它叫桑家漕子,也许是春天梁上融化的雪水常年所致吧!春秋返潮,露着块块盐碱,像患了轻微的“白癜风”,却生长着茂密的芨芨草。在东头新中国成立前住着位桑姓的大户人家,也许这就是“桑家漕子”的来历了。
上世纪90年代初,家乡的房屋墙面几乎都是用黄土梁下挖的白土来粉刷,素有“土块房,白土墙,暖洋洋,围住火炉喝二两”的说法。用白土刷墙既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时尚。所以黄土梁下由于历年挖掘,留下了数不清的白土坑,像出了“天花”的脸,坑坑洼洼,斑斑点点,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我在上小学时几乎每年暑假前后,都要参加学校组织的义务劳动,其中就有挖白土刷教室。我最喜欢挖白土了,一是可以和同学们一起到较远的荒野去玩,二是觉得这白土挺神秘的,为什么其他地方没有就我们这独有呢?越是神奇就越想搞懂,却至今也没完全搞懂。
说来也怪,这白土坑一般都不深,也就是一米五以内吧,揭去三四十公分不太白的土层,坑里就慢慢有水渗出来了,那水是白的,下面的土就更白了,据说到了两米五以下再往深挖下面的土就渐渐变黄了,这白土就像夹在两片面包间的奶油。
白土一般也就是在两米左右这个层面,挖白土时我们低年级的同学与女同学不需要下去,接过下面劳动干事(委员)递上的装白土的桶,往胶轮车上倒就可以了。较浅的坑用铁锨就可直接将白土扔出来。车装满了,同学们几乎都成了花脸,那几个班上最爱“臭美”的女同学冷不防也被“小淘气”抹上一把,哭着闹着要告老师,“你们先看看我!”原来老师也成了“山羊脸”,同学们互相对视,笑得肚子痛,收拾起工具,挤在几辆毛驴车上,叽叽喳喳,清风习习,笑声串串,夕阳西下,一路走来——似一首诗,像一幅画。
当然个别特白的坑也有深点的,可能是挖的人多之故吧!但一般都不会漫过人的。记得经常也有其他乡村的在这个季节来黄土梁下挖白土的,有些居住山区的乡亲为了挖点白土要跑几十公里呢!有人还说用白土刷房,不光好看还吉利,这白土真有那么神奇吗?为什么同是土它却是白的呢?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