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开卷有益。散文是一种我非常喜欢的文学体裁,或借事咏志,或借物抒情,或在叙事间发表一些看法,读起来非常惬意,如饮清茶。
近来因偶然原因,重读了一下《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与小时候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开篇非常普通,读起来却是非常自然而平易近人。“我家的后面有个很大的园,相传叫做百草园”,非常简单的几个字,但我认为非常经典,用“删之一字就少,增之一字就多”喻之毫不为过,这简单的几个字一下就把我们拉回到懵懂的孩提时代,让我们想起我们自己的家,想起我们家的屋前屋后。“相传”两个字更是非常传神,孩提时代很多事因我们自己都还小,基本都是听大人家长传说的,至于事实是怎样的我们是不知的。
“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我再读到这句不禁会心一笑。和现在的孩子们玩着各种现代玩具—电脑、游戏机、滑板等不同我们小时候都是玩耍在树木草丛之间,或捉迷藏,或捉蜻蜓蝴蝶。现在想来我似乎又闻到了那清草的味道还有花的香味。然而我现在却是在钢筋水泥浇筑的北京城里,呼吸着高浓度的二氧化碳和各种气体组成的空气。花香也是有的,但是要跑到很远的香山,或者也可以在被钢筋水泥围起来的公园里找到。每有重大节日,北京城里到处是花-盆栽的,还摆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使你惊叹于人的智慧,却又有点隐痛,它是那么的虚假,没有清新的空气,没有蜻蜓蝴蝶,没有各式昆虫,我想不唯我不那么爽快,花也应该很痛苦吧。
鲁迅先生对儿时百草园的回忆是非常愉快的,所以他的文笔轻快,“不必说……”。“美女蛇和飞蜈蚣”的故事是长妈妈讲的,我们的儿时也有这样那样的故事,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大人为了哄小孩编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但我们作为小孩却是很受影响,常常被吓得心惊,直到很大了也还是有些阴影,我现在还是不敢一个人到黑暗的地方去,深怕惊扰了一些“鬼”。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鬼,然而这种信念究竟抵不过小时十几年的影响,怕是终身要“害怕”下去了。然而有的“我们”如果有小孩了却照样把这些故事讲给他的小孩,我以为这却很有不是的地方了,我们要让小孩子们有更多的战斗精神,有了这种精神,什么“鬼”都是不可怕的。
鲁迅先生总是不会忘掉他的战斗的,“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很轻的一笔,却很是骂了那些“丑陋人士”一下,我想鲁迅先生写这一笔时肯定非常愉快。作为一个战斗者,鲁迅先生是有很多的“敌人”,那些“敌人”或是“丑陋文人”或是走狗之流,总之这些人被批了总是要回应的,所以说“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是常有的”,他们当然也不会是“美女蛇”。我不是名人,所以没有很多陌生人叫我的名字。而现在的名人被陌生人叫名字的机会就多了,因为网络的原因一个名人做了某件事之后或者说了某句话之后,被千百万的叫了名字,后面跟着一些别的文字。比如说有位极有名的经济学家力挺格林柯尔,有位科学院院士力批中医,还有位经济学家提倡让国外提供粮食喂饱十三亿多中国人,只是为了给建房子腾出点地方。鲁迅那时是害怕那些陌生人的,倒不是怕他们本人,而是那些陌生人多了,社会就越不堪。但现在的陌生人大多是普通百姓,于是有些名人说了一句“真理”-“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清晰的记得世界最大的百科网站维基网的调查由众多普通百姓的见解综合而成的见解准确性竟然比权威专家还要高出几个百分点。我是一个普通百姓,所以我是不敢和那些名人叫阵的,但我也还是要提一些很浅显的道理,也不知那些“名人”认同与否:一个人精力有限知识有限,一个做空调家电的企业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可以跨足十几个行业,我相信就是在网络把相关的知识搜集起来还要不少时间吧;中医是无数前辈试验出来的,医治了无数中国人,几千年来一直在保护中国人,何以一夜间就变得那么不堪;要饭的小时看见不少,有的时候能要到有的时候要不到,假如像那个科学家讲的,怕到时候我们真成为要饭的了,用一两黄金换一两大米外加一句“大爷你行行好吧”也不知道人家给不给啊。
鸟和老鼠我们那时都是有人捉的,我很喜欢鸟,很小的时候我还见过鹰,不过现在是没见着了。老鼠很是讨厌,鼠患是人类的一个难题,近从网上得知鼠宴在广东很流行,而且价格不菲,我是很难理解了,难道我们人类变成鸟了吗?我们小时看大人做的捕鼠器和鲁迅先生小时用的捉鸟器道理是一样的,但凡贪欲过重的总是会受到一些惩罚的。老鼠是一个祸害,鸟也是吗?鲁迅先生那时候还不曾知道有什么生态平衡吧,也可能那时候鸟确实很多,成了祸害了。人的贪欲却比鸟和鼠要大得多,人的祸害也比鸟鼠大得多,看现在的金融危机,不过是一些“重要人物”贪欲过重却连累了全球几十亿人受害,其祸甚大焉。然而鸟鼠都是为了生存才有的“贪欲”的。现在的人都有贪欲,有大有小,有的人只祸害自己,有的人却祸害很多人,我以为应该做个什么东西把那些祸害能力很强的人物束缚一下,不至于那么方便祸害别人好了。
鲁迅先生由于“不知道”的原因被送进了一家非常严格的私塾,进了三味书屋,遇上了一个老先生。我想进私塾和我们上小学是大概相近的。当然我们是不用拜孔子了。对孔子我是非常尊敬的,“一代师表”在文学上、思想上、教育上对中国的发展都有巨大影响。然而现在有人在批孔子,我是没有什么学问的,但我认为孔先生在那么遥远的一个年代做出这么多了不起的事就值得我们尊敬,“因材施教”的方法几千年后都还很多为人师者不会。当然现在很流行借批古人出名的,我却以为,名与名是不同的,不管过了几千年孔子然是中国的巨人,他的作用和对中国历史的影响是永远不会磨灭的。借批孔出来的名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或者还是个臭名字。
“鲁迅先生问老先生‘怪哉’来源”的事情我们小时候也是经常有的,答案却惊人地相似,“先生”所以怒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使他感觉羞辱或许是因为学生挑战他的权威使他感到恼火,我记得小时候的老师是经常发火的,所以我还不知道学生和“先生”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想鲁迅先生应该也不知道吧。
我对“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这段印象最深深,先生读书入神的形像非常传神,仿佛就在眼前,仿佛我们在看一部写旧时的电影。特别是后面那几个字“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简单的重复竟是最好的了,换个别的方法都不如这个更能传神。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不过是一短篇散文,然读之却甚是有味啊,我也要“拗过去,拗过去”了。真是开卷有益啊,仿佛现在的事情鲁迅就知道了,如果再翻一下史记或者甲骨文,或许会觉得现在的事情几千年前就有人知道了。